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捺山那园

发布时间:2018-01-14来源:未知 编辑:生活头条

  捺山有那园,那园有那水、那坝、那桥、那花、那草……还有那人那事,一切都那么美好。

  最喜欢那园的八卦图菜园。那园不大,去过几次,园子里我觉得处处都走到了啊,还是漏了,这里竟然从未经过。

  整个菜园不大,却精致。俯瞰应该是一张八卦图,以旧红瓦隔离出双鱼形状,种各色时令菜蔬,此时的园子里,有萝卜、青菜、药芹、豌豆苗、朝天椒……外围竹插的围栏,攀着蛇瓜,青色,像丝瓜,脾气没丝瓜顺溜,如蛇盘成一团。再外围,钢管焊接的半圆形廊棚,在视野一圈圈缩小,延伸到远处,生生造出时光深邃的感觉。廊棚上缠着干枯的丝瓜络、一个又长又大黄褐色的瓠子,都是留种的。也有几个迟来的小牛腿瓜,赖在寒风里,不肯老去。

  早晨八九点钟,晴天朗日,树在园中,菜栽树下,隔着树荫拍光照里的菜园,明暗清晰,层次井然,远山薄雾渺渺,如油画,似仙境,美不胜收。空气清爽,肺子如洗过一般,待在这样的园子里,不是一般人享到的福。

  那园里最幸运的草应该是稻草。此次去那园,正值稻草艺术节。为一种草办一个节,是那园主人邀请朋友欢聚的一种形式,十月,秋收起舞。台上演着节目,台下呢,单车棉花糖踩起来喽,新鲜啤酒喝起来喽,茶园寻宝换烧烤也吃起来了……每一处地方,我都挤到人堆里看热闹,拍小朋友们口水滴滴的小模样,非常开心。在那园,孩子们是真小孩,我也变成了假小孩。

  要说稻草,鱼米之乡里下河人最熟悉,就是穰草哎。作家庞余亮先生写过《稻草扣》一文,老母亲用一根稻草捆着发软褪色的毛票,请人带给在外上学的儿子零用,正是里下河人的集体记忆。一个孤僻的穰字,遗存至今,是我们共同的基因。

  稻草可以苫房子。早稻收下来,石磙上用力惯干净,草把还带青色,结实,晒干了就可一把压一把,房顶堵漏。土墼墙、草屋顶,寻常人家。

  小学阶段,我们教室的窗子没有玻璃,冬天保暖全靠稻草。稻草一小扎一小扎编成厚厚的帘子,密不透风,挂在门窗上,暖和得很。唯一的缺陷不透光,也正是这一点,让我们如炕坊里的小鸡,终日春天,不关心外面的冷暖。

  我们这个年龄段,记忆里,还有用稻草做土瓮的。必须是金黄干净的稻草,没捂过,不泛黑,结实。家里水缸破了,底子没坏,就可做土瓮。用稻草由缸底往上,环成一圈又一圈,糊上黄泥,晾干就成,盛粮食接地气,可以呼吸,比什么器具都好,生存的智慧。

  庞余亮文中写着稻草搓绳搓得手疼,我没有体验过,稻草节那天,那园主人李国庆先生倒是现场给大家演示了搓绳,表达做农庄产业需要整合各方资源,精诚团结,众人拧成一股绳,赋予搓稻草绳全新的意义。那园的稻草不仅具象,更充满力量。

  那园那个大号草编八爪鱼实在夺人眼球。里面还有梯子可以登顶。我老妇聊发少年狂,从八爪鱼的嘴里“冒”了出来,沾了一身草屑。故乡的稻草是我的锦囊,不是偶然沾上,而是一直带着。

  在那园记得最真的还是那味。第一次见园主人,在桂花树下,三五个人饮茶,暮色渐浓,花香袅袅,茶气氤氲。然后把酒话桑麻,话文缘,话江湖,相见恨晚,相谈甚欢。那晚的“等酒”,让那园主人和我家先生越聊话越多,难分难舍。那晚的桂花烧饼,我一下子吃了三个,小时候的味道,家的味道。那晚最大的遗憾,没听到在那园做服务员的村妇给我们唱扬剧,不是一般唱段,看见什么唱什么。那园主人告诉我们,那叫“抓活词”,有意思。下次去那园和园主人聊天,一定要听一听这“抓活词”到底咋样,有味不?(本文来源:经济日报 作者:王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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