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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伟

　　在客场0∶0战平云南飞虎，拿到赛季首个积分后，深圳人人雷曼主教练张军在丽江三义机场的咖啡厅接受了晶报记者专访。除了与记者分享管理球队的点滴，乐观面对“千年老三”的调侃，感性的张军还动情地对记者表示，“冲甲失败很难过，但不是为了自己的名声、利益而难过，是为了这份情怀而难过。”

　　管理球员要与时俱进

　　中国球员抽不抽烟？抽！中国教练管不管？管！问题在于怎么管，有些教练是自己一只手点根烟，另一只手指着队员鼻子骂：不许再抽了啊！

　　“要求队员做到的，你自己不应该先做到吗？”张军坦言，自己也曾是一杆老烟枪，之所以2014年执教贵州智诚的时候说戒就戒了，就是因为意识到“时代变了，（管理球员的）方法也要改变”。

　　2000年在深圳平安队退役之后，张军从事教练工作十几年，他说自己在“五十知天命”的年龄，终于发现了真理——跟现在的年轻队员交流，就得跟自己女儿交流一样，与时俱进，讲究方式方法。

　　“我也要把自己变成90后、95后。他们喜欢流行音乐，我也要听一听；他们喜欢潮牌服饰，我也要了解了解。什么都不懂，怎么聊得到一起去？”张军的微信朋友圈，隔三差五也更新，例如分享一张吃火锅的照片，附上“感恩，师父师哥武汉相聚”，然后队员们哗哗给自己点赞。

　　幽默，也是教练的本领

　　专访开始前，张军特意从手机里翻出2013年《南方日报》的一篇报道——那时刚接手广州日之泉，谈了很多“来这里为展示自己”“球队要敢于亮剑”“要重回自己的舞台”；现在看来，文章里提到的“温柔、细致”“对广东足球的感情”，才是最终沉淀下来的财富。

　　“刚开始当教练的时候，三十多岁，确实非常急躁。恨不得队员们都是一教就会，完美执行教练员的意图。”张军承认当时打骂自己的队员是家常便饭，“现在想起来，那样做肯定是不对的。”

　　后来，某媒体还给张军起了一个外号——“张大帅”。

　　“调侃我呗。土匪，军阀。”张军说自己现在对“张大帅”是欣然接受，“我读过不少张作霖的故事，他是个幽默的人。幽默，也是一个主教练最重要的本领！”

　　随着年龄和阅历的增加，张军说自己变得越来越幽默了，心态也越来越平和了。“特别是我父亲去世（2015年），让我变化很大。我记得父亲临终前跟我说，孩子，你要成熟，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讲呢。我觉得从那一刻起，很多事情，就放下了；心，由刚变柔了。”

　　准确来说，张军变得“刚柔并济”了——有时候也还会发火，但是会更加注意发火的方式、方法。“对那些调皮捣蛋的队员，可能和风细雨地讲，他们就能听进去；对那些比较沉稳的队员，可能就要去刺激一下，效果更好。毕竟一支球队三十几号人，来自天南海北，性格各异。教练员，应当是管理者，也是教育者。”

　　张军说：“我现在学会了享受当教练的过程，而不仅是结果。”

　　年轻化是球队目标

　　当然，结果也非常重要。

　　之所以选择在丽江三义机场的咖啡厅接受专访，张军认为“时机很好”——从玉龙雪山的“魔鬼高原球场”全身而退，证明深圳人人雷曼依然是本赛季“冲甲”集团的一员。

　　“从这场比赛（0∶0战平云南飞虎）来看，球队的年轻化是非常明显的。去年我们队员的平均年龄是31岁，在整个中乙联赛里应该是偏大的；今年我们的平均年龄是28岁，首发阵容里，90后球员占70%。”张军介绍说，球队将逐步实现俱乐部提出的目标——培养年轻球员，打造一支“速度、激情、阳光、梦想、超越”的球队。

　　张军甚至认为，如果能够把年轻球员培养好，往中甲、中超、甚至是国家队输送人才，说不定这个过程比自己带队冲上去还更快乐。“不过，我始终觉得，自己欠深圳球迷一个交代。”

　　上个赛季，深圳人人雷曼以中乙联赛南区第一的身份杀入淘汰赛，最终在“四进二”阶段遗憾地输给了梅县铁汉生态，无缘“冲甲”，张军心有不甘：“首先，我想感谢俱乐部主席李漫铁、总经理李虹，还有媒体、球迷，所有这些力量团结在一起支持我们；其次，我想感谢教练组和队员们的努力和付出。在这么多人的帮助下，球队在预赛阶段踢得非常好，攻防各项数据都排名前列。‘八进四’阶段对阵陕西队，对方有宋振瑜、杨昊、邹游等名将，我们打得很艰苦，但是靠着拼搏精神拿下了比赛。‘四进二’阶段对阵曾被我们双杀的梅县队，特别是第二回合，对方三名主力受伤，一员大将停赛，可以说是，胜利唾手可得，冲甲一步之遥。结果呢，居然连一脚打门都没有，攻防两端都是无序状态。让我痛心的不是失败，而是球队的表现让我感到很陌生。”

　　当被问到，是否同意外界盛传的“问题在朝堂，答案在江湖”的说法时，张军一脸苦笑，沉默良久。

　　笑对“千年老三”

　　“冲甲失败之后，确实已经做好了（下课）准备。”张军坦言。

　　没想到，过完年回来，张军以及整个教练组都获得了俱乐部的续约合同。这说明，俱乐部管理层、广大球迷，对教练组这一年的工作是认可的。过程与结果，同样重要。

　　张军回忆说，打完与梅县队的比赛，深圳市球迷会的简会长、球迷联盟的孙会长都给他发来短信，表达了安慰和支持。“有一位球迷短信里说，他和孩子在宝体看完比赛都哭了。我看了心里也很难受，觉得对不起球迷们。我们是一支中乙球队，毕竟处在一个比较低的平台，但是大家还是一如既往地把我们当作子弟兵对待，为我们加油呐喊。”

　　早有人说，张军是“千年老三”的命，几次冲甲、冲超都倒在了最后一步。

　　“他们调侃我，我一笑了之。”谈起那些失败的经历，张军并不避讳，“2012年带深圳风鹏，加时赛输给湖北华凯尔，两三天都睡不着觉。2014年带广州日之泉，冲超失败，心里就比较平静了。随着年龄的增长，阅历的丰富，我觉得自己有接受失败的勇气，我不是一个输不起的人。去年冲甲失败的当晚，我打电话给朱导（领队朱波）说，‘朱导，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兄弟们！’我是个感性的人，现在回忆起当时的情景都会感到心酸。朱导、我、李远平、肖建佳，我们都是深圳本土培养的教练员，我们都是为了深圳足球这份情怀聚在一起，共同奋斗。冲甲失败我很难过，但不是为了自己的名声、利益而难过，我是为了这份情怀而难过。”

　　感性的张军喜欢音乐。他说，“小时候不懂音乐，反而是年纪大了，经常载歌载舞。我喜欢琢磨歌词，也喜欢和别人探讨歌词背后的含义。我最近喜欢听的一首歌叫《爱的世界只有你》。我觉得，我们就是生活在一个充满爱的世界里，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爱是最重要的。爱自己的事业，爱自己的亲人，爱自己的朋友。新赛季，我经常跟这些年轻队员们讲，要让你的事业和生活，处处充满爱。”

　　晶报记者 陈伟/文、图

　　“今年我们的平均年龄是28岁，首发阵容里，90后球员占70%。如果能够把年轻球员培养好，往中甲、中超、甚至是国家队输送人才，说不定这个过程比自己带队冲上去还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