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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圆此时

发布时间:2019-02-04来源:未知 编辑:生活头条

  这一日,这一刻,只有团圆,没有离别,多好。

  这一夜,不安静。

  或许,是从白天开始的。

  母亲几天前,就开始督促我去剃头了,在正月,当地是不允许剃头的。听说,这是习俗,具体从哪里来的,我也说不清楚,反正祖辈都是这样过着,我也是。在除夕前,要将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剃头、洗澡,把一身的灰垢,都还给旧年。

  人们常说,百人百性。一些人,是急脾气,中午刚吃过饭,就匆匆忙忙地贴春联了。还有一些人,慢性子,天都黑了,灯火已经照亮村庄,他才慢悠悠地去贴春联。我们一家都是急脾气,在故乡,人们常说我们着急忙慌地想过年。

  母亲常说,现在是新社会了,又没有人要债了,还那么早贴春联干吗?可是我们就是沉不住气。古人,挺有意思,要债的人,只要看见人家春联贴了,就安静地走了,不能在春节,破坏了人家的团圆。

  祖母常说,春节是一个善日。

  没事的时候,读《东京梦华录》,看到腊月盛况,便觉得挺有意思。他们不过腊月二十三,而过腊月二十四,这一天,称为交年节,旧年和新年,在这一天相交接。民间这天用酒糟涂抹灶门,叫做“醉司命”,在床底下点灯,叫做“照虚耗”。遇到大雪天,就摆开宴席,堆雪狮。

  说来惭愧,我虽生在汴梁福地,却对北宋的风俗并不了解。现在腊月二十四,也不过了。我们过的最隆重的,便是除夕。

  门神,看着大门。记得有一年贴门神,我将门神的位置贴反了,应该是两个门神眼睛朝里,看着大门,却让他们向远处看,被父亲狠狠地训了一顿,才算记住贴门神的规矩。

  这天晚上,还要祭祖。

  画像摆开,香火点燃,水果也一盘盘摆开。我们一字排开,磕头,用这种方式和祖先接近。乡村,是血脉相连的乡村,是祖辈相传的乡村。

  除夕,夜好像也黑得不浓了,甚至黑得有些可爱。或许是灯火太盛的缘故,这夜色总觉得不纯。

  你看,那些红灯笼,在乡村里多么温暖!我喜欢灯笼,我认为代表中国味道传统的旧物,一个是灯笼,另一个是春联。没有这两种事物,年就少了趣味。

  看《大红灯笼高高挂》,看到那鲜艳的红灯笼,便想起了故乡,或许故乡也有。在中原,人生起火,围坐一起,说着一年的事,想着明年去哪里打工。

  远处,有一群孩子,在放许愿灯,这些灯,越升越高,红艳艳的,最后成了一点,像流星一样,顺着北风往南飞去。

  人散场时,多在十二点。

  一些人,便开始回家守岁。他们做一桌子饭,边吃边聊,像这样其乐融融的日子,可是不多,一开春,人就像飞鸟一样,都四处飞走。

  孩子们,在看春节晚会,或许这是一道开胃大菜,上了年纪的人,不喜欢看电视,嫌它闹腾。他们就和孩子坐着,说说这一年的日子。也有一些人,实在熬不住,头一歪,睡着了。

  今人,过年待在家里的人多一些,孩子也是,吃过饭就看手机、看电视。在宋代,年是比较热闹的。据宋人吕原明《岁时杂记》载,在除夕夜阑将明之时,孩子们会走出家门,竞相奔走,遇人就猛叫一声,若对方回应,孩子则兴奋地说:“卖与尔蒙懂!”或许这是一个恶作剧式的过年方式,当时的人,会乐此不疲地玩这个游戏。今人,看这个游戏,会觉得很小儿科,挺没有意思的。不过,我倒觉得这童真可贵。

  这天夜里,鞭炮,在村庄里回荡;烟花,又在村庄上空开出花朵。

  除夕,只有团圆,没有离别,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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