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被删除的短信,一个被忽略的经纬度,反复比对船舶航行轨迹100多海里,侦查实验走访70多公里,筛查通话短信详单560多条……福建省莆田市秀屿区检察院公诉科检察官在承办一起6名犯罪嫌疑人故意毁坏财物案的过程中,敏锐地发现存在的多方矛盾和疑点。

　　深陷“囚徒之境”

　　2016年11月4日晚,福建湄洲湾北岸附近海面上一片寂静。但是,阵阵发动机和螺旋桨的轰鸣声打破了宁静。这是一艘自浙江舟山而来,挂着“浙象渔运03131”牌的渔船,船长是肖珠贵,他带着肖良荣等三人欲前往泉港。不幸的是,途经该片海域时船舶误入废弃的海带养殖区,螺旋桨缠绕到渔网和缆绳导致船舶无法动弹,若强行驱动只会导致螺旋桨缠绕到更多的渔网与缆绳。肖珠贵只好向船老板肖国添求救,肖国添遂与“闽狮渔F570”号船舶老板肖立忠联系,由其组织肖和贵等人驾驶船只连夜赶往被困海域进行施救。但次日清晨,公安机关称他们在脱困时割坏了养殖公司的渔网,涉嫌故意毁坏财物罪,将肖珠贵等人刑事拘留。

　　是谁毁坏了渔网

　　报案的是莆田市华航海洋渔业公司,公司员工在11月5日发现安放在福建莆田鸬鹚岛海域的大型渔网遭到破坏。但案发地点位于海上,与普通陆地犯罪截然不同,渔网被破坏时被害人没有在现场,也没有目击证人及监控视频,而经筛查相关时段内附近海域的数十艘船舶AIS轨迹均未发现任何线索,侦查机关如何锁定本案犯罪嫌疑人?这不禁让承办检察官在初审时产生了疑问,但一切要靠证据说话,随着审查工作的深入,诸多疑点浮出水面:肇事渔船被困海域是否被毁坏渔网所在海域?渔网损失情况与渔船脱困行为有无必然联系?……

　　通话详单中的秘密

　　审查工作陷入焦灼之际,承办检察官又重新对全案8卷100多份证据反复比对分析,一份肖珠贵当日的通话详单映入眼中。凭借多年办案经验和直觉,检察官张似凡隐约感觉通话代码中应当隐藏着具体位置信息。他立即与移动运营商沟通协调,多次组织专业技术人员共同解析探究,发现基站信号并非呈圆形向外发射,而是分成三个120°扇形发射区域向外发送信号,每次通话以“小区编号”代码进行记录,在地图上对数十个通话扇区逐一标注后,他们惊奇地发现各扇区均指向同一位置:南日岛东北面海域。同时,肖珠贵拨打求救电话时并未使用离案发点仅10公里的两个优先基站信号,而是使用了相距案发点约32公里南日岛北面的罗盘岛基站,该基站信号覆盖范围不超过15公里。他们还发现了肖珠贵当时使用了非莆田基站信号,可以推定船只被困点应位于莆田与外市的交界海域。侦查机关认定的案发点位于莆田中部海域,而犯罪嫌疑人辩解的被困点则正好位于福清海域附近。在茫茫大海上,肖珠贵不可能有分身术。张似凡作出了大胆推测:船舶被困地点并非在安放渔网的海域。

　　“失而复得”的经纬度

　　为验证推断,张似凡进行了侦查实验,协同专业人员前往案发海域,根据现场核实通话清单使用的各个基站扇形发射区,结合具体经纬度,往返60多海里,最终确认肖珠贵拨打电话的坐标就是位于福建南日岛东北面海域,与案发海域相距约30公里。

　　此时,船老板肖国添被抓获归案。因肖珠贵多次供述,将被困地点经纬度发短信给肖国添,但肖珠贵手机短信已被删除,因此承办检察官马上要求侦查机关提取肖国添手机中的相关短信,并及时开展证据固定工作,成功提取到案发当日肖珠贵发送的坐标。经比对发现当日肖珠贵发送的坐标正是南日岛东北面海域,与渔网被毁地点的经纬度并不一致,有力印证承办检察官的推测。

　　在客观充分的证据面前,检察官对肖珠贵、肖国添等6人以没有犯罪事实为由提出了不起诉的处理意见。日前,秀屿区检察院已对上述6人作出不起诉决定,并要求公安机关立即予以释放。

　　(作者单位:福建省莆田市秀屿区检察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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